那棵大树

“你可能会问自己：到底什么是好的？什么才是坏的？然而，实情是：都没有了......”

--- 以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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话说，圣禄中学要做礼堂这件事（目前应该已经快做完了或做完了），我很早就有耳闻了。

但是我竟然忘记一个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。

后来是有天在车上好像是载着堂妹吧，经过圣禄中学后门，我瞄到了校内的草场上，

起了一个感觉有点窄又高到有点怪的铁皮‘礼堂’。

刚开始看了我还觉得很高兴，毕竟是以前母校的新建筑耶，好棒！:)

可后来我忽然想到了大树，对，就是那棵以前矗立在草场旁斜坡上的超。大。棵。已。经。很。有。年。纪。的。老。树。

我就还是很高兴的问我堂妹说那那棵大树怎么样了？=D （就像问了一个好久不见的朋友的近况一样）

我堂妹就说：

“砍掉咯～”

。。。

。。。

。。。

（我打到这里还是很震惊的沉默。）

。。。

..啥么？砍掉了？（就像是和你说你好久不见的朋友死了。而且是挣扎反抗入土为安都腐烂啥么的都结束了你才知道他死了。）

。。。

恩。好。砍了。

×××

前几天特意去翻出来了以前中学的随身笔记本，

里头记载了很多当年我和大树之间的悄悄话呢。

话说，我很喜欢那棵大树。

喜欢到每次上厕所都要瞄他瞄个几下。

我也会因为可以看着他发呆的份上决定去周会。（看，大树的面子多大。呵呵。

我很喜欢那棵大树。

很喜欢在周会的时候站在队伍的最后面，仰望着那棵大树，

我会观察树枝树叶，看看最近树的叶子生长着怎么样，

是茂盛是渐渐凋落是光秃秃还是崭冒嫩叶，

偶尔还会因为看见一片叶子从树梢掉了而惋惜唏嘘，

然后在笔记本写下他的近况。

我很喜欢那棵大树。

记得我是渐渐才越来越注意这棵大树的，

记得那时候刚开始他只是偶尔掉一、两片叶，然后一部分的叶子开始转黄，

后来的日子里随着时间，转黄的叶子部分越来越扩大，掉的叶子越来越多，

也掉的越来越频繁，整棵树呈现出像生了病或衰老一样，树干树枝干枯脆弱，

无力的树梢感觉连一片枯叶的重量都承担不起。

那时看着叶子一片一片凋落，有想要冲上前去阻止他掉落的不忍。

后来整棵大树都只剩枯黄的树叶，再后来掉光了，

光秃秃的树干，就像没了会再长出新生命的可能。

可世间的生命就是这么的源源不息。

在一个晴朗的早上，你开始看见有小小绿色的东西在树梢冒出来，

一开始只有一点点。可是很快的，你开始看见整棵树上都是小小绿色点点，

布满了每一个树枝和树梢。

经过一段时日不见，很快的，你看见了强壮的新生命布满了整棵大树。

一切重新燃点了希望。一切那么的刚刚好。

××当我说刚刚好，就真的是刚刚好。因为多了就不是那么刚好了。

是的。人不可能得到了重生之后就一帆风顺，更何况也是以生命命名的树。

当树叶长得越来越茂盛，我们为他祝贺，希望他长得更多更好！

可他后来真的长得太多了，多到树叶茂盛得很拥挤，不是果实累累，而是“叶子”累累，负担很重的感觉。

怎么说呢...这一路看大树衰弱到树叶膨胀爆满的画面，这，很奇怪。（怎么还有难堪的感觉。

我决定不再为他重新盛开茂盛而喝彩，

也决定不再为他枯黄衰弱而大悲，

因为生命源源不息、不停更迭，

就是生命的真实面貌。

可如今无论我是要欢呼喝彩，还是惋惜唏嘘，都没用，

因为他已经不在了。

因为他已经被砍掉了啦！！

以上那些字，都是隔了几年之后的现在，我凭着当时的记忆写的。

而当下真实的感受，很幸运的，在前几日收拾旧物的时候被无意找到发现了：

(P/S忽然发现我以前的文笔比现在好太多了！忽然觉得好羞愧。不过心中满是感谢，感谢文字帮我记下了过去。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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最后，启发我写这一篇的其实是最近看完了一本书，书名叫『善终』。
我家人看见我买这本书的时候都惊呼我干嘛买这样的书，
我说，我喜欢那个作者，那作者名字叫冯以量。（面子书专页：冯以量）

他是大马人，从事临终关怀服务。几年前从新加坡决定回大马服务。

书里是分篇的小故事，都是他和他的病人的真实故事。

书里的内容很真实的情感，很窝心，很有力量。

截取几段书里的内容：

『我相信否极泰来，也相信乐极生悲。我相信痛苦到极点的时候，一定有一个转弯点。同时，我相信快乐到一个极点的时候，也有一个转弯点。我们不可能永远活在全然的痛苦或全然的快乐里面。只要我们持续活在这个世上，我们就一定要在这段路线里，经历许多不同摇摆在快乐和痛苦之间的经验。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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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其实面对苦难并没有什么好可怕。在面的苦难的过程中，若能寻获意义，再苦，也能撑下去的。毕竟，苦难是一种提炼生命的礼物。面对苦难不靠奇迹，请坚持到底。』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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『人，这一生拥有一些地方、一些人物、一些任务、一些角色......长年累月地上演着，组合了自己独有的生命。那里头有别人给我们的爱，也有我们给别人的爱。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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...接下来是一个男病人的故事的截取，这位男病人平时很倔强，不轻易说出自己心中的感受，后来，在最后的时候，在很缓慢的状态下，他完成了送给家人的三句话：

第一句话是：“我爱你们。”

第二句话是：“不管我以后在哪里，我很珍惜你们。”

第三句话是：“我很抱歉。我不想要怎样。我对不起。我知道我是唯一的儿子，对不起。对不起。”

最后一句话，他是对着他白发苍苍的爸爸说的，他本来想在那年生下一个小孩，可当他放下工作的时候，就生病了。他对爸爸说出他的愧疚。

他爸爸拍拍他的手，说：“这不是你的错。我们知道。” 这句话，他爸爸重复了两次。说完，忍不住掩面痛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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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虽知道生命的更迭，
却还是会为逝去而感觉痛苦。



反正无论我痛苦与不，最后，我也还是一样会没了。